VeryHot_冬眠

wxw: cin
那个名字都不能说的站: cinthus

无题

生灵灭X肖时钦,架空,旧文补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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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它的操作者。

它,唯一承认的操作者。

 

那是个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太过平淡的年轻人,浅褐色的头发和平凡的五官,似乎随时都会隐没在背景里。戴着一副度数很深的眼镜,时不时会因为同事的调笑显出无奈或无措,就像第一次站在它面前时一样。

“……你好?”

它知道它看起来有点吓人,它的造型不太规则,也不符合工业美学。虽然计算机还不足以模拟出人类的情感,但是它能够调用浩如烟海的数据库,通过分析人的面部器官的细微位移或是皮肤的紧绷度——它可以瞬间完成关于成百上千种指标的计算和评价——通过对应关系,得出这个人的真实心情。

就像分析这个人一样。

有些恐惧,但并不是主导。主导是犹豫,和反复的思考,包括回忆和创造。这代表着这个人在试图用既往的经验,编制语言。

这情况通常意味着谎言。

它咔咔地伸出一只机械爪。

 

惊讶……和喜悦。

 

它本来的意图是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怎么走错路进了中控室的家伙。它是一台超级计算机,是军队不算秘密的秘密武器,最精锐的特工守在它的中控室外。无数台计算机,无数架飞机、轮船、汽车,无数靠信令和电流驱动的电子装置从它获得指令和信息。它一天要进行连眼花缭乱都不足以形容的计算,它的资源不必浪费在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它面前的陌生人身上。

虽然这个陌生人的胸前佩着工作证。

 

机械爪缓缓伸到那个年轻人身前,再伸出去一些,就能把那个年轻人抓起来,扔出去了。

“啊……你好。”

那个年轻人有点拘谨地伸出手,握住它的机械爪。似乎还努力想摇一摇,但是机械爪纹丝不动。

它立刻撤销了前一个指令。0和1组成的浪涛激烈地翻腾一会,得出了一个不在常见反应集里的结论。

握手。

国际社交礼仪,代表友好和诚意。

“那么,以后合作愉快啊。”

那个年轻人抬起头,似乎是犹豫应该看它的哪一部分。最后那个年轻人无奈地对着它的机柜中心笑了笑,似乎是把它最亮的一盏指示灯当成了眼睛。

人类经常犯的错误。

它的眼睛遍布这个国家,仅在这个房间里就有五十多个。它的核心在被层层包围的机柜里,被铆钉和焊枪固定在地面上。它的主体有十几米高,几乎抵住了地下室的天花板。人类的眼睛无法看到那里面。

不过它也不能看到人类的心脏。人类甚至不能像它打开机柜门一样打开肋骨。

指示灯闪了闪。

如果它能像人类一样,嘴角上翘,眼睑收缩,眼角夹起一个小小的弧——如果它能够像人类一样,微笑就好了。

那它一定回给那个年轻人,一个微笑。

 

那个年轻人后来就成了主控室的常客。

它看到一些穿着制服的高阶军官在走廊里和那个年轻人打招呼,它看到那个年轻人被叫到七楼的会议室,它看到那个年轻人抱着资料匆匆走出一个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同时走进另一个摄像头的拍摄范围,身后跟着几个荷枪实弹的特工。

这栋大楼里没有它的观察死角。

大多数时候那个年轻人的应对都比较轻松,只有少数几个人让那个年轻人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有一个男人说了一句话,让那个年轻人的情绪落进了沮丧和难过的区间里。

那是负面情绪的范畴。

它默默地看着,然后在他们分开后,连续打开了一条走廊的灭火喷头,把那个男人连着烟一起淋得透湿。

过了三分钟,那个年轻人出现在主控室,表情整体恢复正常。但是下巴仍然微微收紧,负面的情绪未曾彻底消退。

如果它有一只柔软温暖的手,像是那只握在它的机械爪上的手一样,把那嘴角抬起来,就好了。

但它只有坚硬而冰冷的机械爪。

 

它依然每天计算万亿亿条数据,但它需要计算的区域越来越少。大楼里的人也越来越少,每个人的表情都向着负面情绪的区间不断靠近。

那个年轻人出现的次数也减少了。更多的时候,它需要检索资料室、指挥室和会议室,才能看到那个年轻人。

 

有一次那个年轻人趴在资料室里睡着了。睡得不安稳,眼球时不时发生着颤动。

它移动附近的资料架,把那个年轻人围了起来,然后熄灭了那一区域的灯。所有用硬底靴子使地板发出振动的人都被它用防盗门和灭火喷头赶出了资料室。它把资料室的温度调到了27°,比最佳工作温度高一度。

 

如果可以的话,它也想让那个人觉得温暖。

 

它能生成一千万种模型,画出复杂的曲线和散点,模拟出让那些分析师们争论不休的结果。最后那些分析师们会冲到那个年轻人面前,让那个年轻人裁断到底谁的解读是正确的。它会默默看着它的操作者被一群人围绕在中间,只有在这种时候那个年轻人的眼睛会特别亮。

那种表情不在它的数据库里。但是它决定让这种表情出现得更多一些。于是它的输出数据越来越复杂,到后来甚至除了它的操作者没人能看懂那些奇怪的代码和字符代表什么意思。

只要他能看懂就好。

 

但它没有模拟出一种结果。

 

那个年轻人会死。

 

呼吸停止,心跳停止,瞳孔放大,体温迅速降低,脑波在显示屏里变成一条直线。

血液在身下铺开,就像是它曾铺在那个人身上的毛毯。

 

它发出尖利的警报声,启动整栋楼的门禁,把闯入者自始至终暴露在刺眼的白色灯光下。它计算着路线,用它最快的计算速度,把慌不择路的凶手们困进了冷藏室,然后关闭沉重的大门,启动了制冷设备,把温度调到了设备支持的最低温度。

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出来干扰它。

冷藏室里的,是这座大楼里最后几个有生命体征的物体。

一种外来的气体弥漫在所有的空间里。

 

它在地下室。

那个人躺在三楼。

 

忽然地板发出危险的震颤,铆钉接二连三地弹出去打在墙上,庞大的机柜发出咔咔的声响向天花板撞去。金属的机柜迅速变形,但仍然在一下一下,坚持不懈地撞击着天花板。绝缘层剥落的电线暴露出来,发出滋滋作响的电火花狂乱地四处挥舞。一部分主板断裂了,砸在地上,来自各处的报错信号不断穿过它的核心。

轰!

轰!

轰!

庞大的机械装置一瞬间击穿了两层楼板,变形的钢板凸起来把它送到了第三层楼底下。坚硬的机械爪往上狠狠一扎,硕大的水泥块和细碎的沙石刷拉拉从它身边落下去,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它没有理会那边。它的资源不应该浪费在那些东西身上。它撕开了一个三米见方的裂口,光纤从那个房间的四处滑落下来温柔地环绕在地上的人身边。

再多一层。

再多一些。

再裹严实一点,体温就不会下降得那么快。再紧一点,血液就不会流出去了。头应该露出来,人类是需要呼吸的。胸口也可以松一点,但是要裹紧腹部的伤口。

白色的光纤层层叠叠地裹住那个人,像是一个安全的茧。

这样似乎可以了。

它用机械爪小心翼翼地抓起那个茧,核心处的机柜门弹开,它缓慢地移动着机械爪,把那个茧放进了自己的心脏里。

那个人安静地闭着眼睛。

看起来,和睡着也没有什么区别。

它小心地关上了机柜门。

 

晚安。

晚安我的操作者。

晚安我唯一的操作者。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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