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yHot_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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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字都不能说的站: cinthus

无向

物吉贞宗和一期一振,无CP,只是YY一下他们在德川家的相遇。伪历史向,性格捏造有,涉及的历史梗全部来自谷歌,实在翻不出来那时候贞酱在不在家。如果被打脸,就……就打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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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一向认为,祈求幸运是一种无益的举动。人的才智和决心,总能带来想要的胜利。但是涉及到神明的领域时,果然还是需要一点运气。”

幕府的统治者独自一人坐在密闭无风的房间内,四面八方灯火通明,不留一丝阴影。年月的痕迹已经攀上了他的前额和侧颈,朴素的衣装和微闭着的眼使他显得像是个普通的老人。

在他身前,乌檀色的胁差静静地搁在刀架上。

老人突然一睁眼。

那一刻满室灯火齐齐一暗,仿佛不敢于跟他的目光争辉一般。他的语调依然平静,仿佛只是他尚年轻时一次平常的战役,在出阵前擦拭自己的爱刀,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刀挥下去带着暗色的燃尽山野和明堂的火焰。

“去吧,贞宗。降服他,把他带到我面前。”

像你曾经带来的不可计数的胜利。

刀架上的胁差轻轻震动了一下。

一瞬间所有的灯火都熄灭了。短暂的失明感后,老人看到一名白色短装的付丧神站在了他面前,周身像是被雾霭笼罩一样飘浮着白色的光,隐隐约约模糊了轮廓面容。仿佛房间内所有的光亮都聚集到了这柄胁差上,才勉强凑齐了构建神体的光明。

少年模样的付丧神深鞠一躬。

“惟您所愿。”

 

 

物吉贞宗走在长廊上。

一路上所有看到他的人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家将远远跑过来恭敬地行礼,大胆的侍女伏在地上又悄悄抬起眼偷看他。物吉贞宗一一报以微笑,偶尔会停下叙旧两句。只是众人看见有家臣为他带路,知道他又是有什么任务了,都很识相地并没有久留他。

“贞宗殿下似乎情绪不佳呢。”

“这次是……什么事,才需要动用到贞宗殿下?”

“大胆!你怎么敢擅自猜测主君的意图。”

窃窃私语落在后面,物吉贞宗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倒是领路的家臣走了一段,放慢了脚步,有些小心地对他说:“贞宗殿下,他们也是恪尽职守,保持忧虑,并没有……冒犯的想法。”

物吉贞宗抬眼看看家臣:“你出了很多汗,需要擦一下吗?”

“不,不了……”

物吉贞宗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他们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拉门忽地哗一下打开了。一个穿着拖沓衣裙的小女孩从门里跌跌撞撞走出来,一头倒在了物吉贞宗面前,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物吉贞宗停下脚步抱起她,指腹抚摩过那稚嫩的脸庞,为她擦拭脸上的眼泪。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呢?”

小女孩停下了哭声,眼珠子随着他手里握着的圆壶转来转去。

物吉贞宗把镌刻着三叶葵的圆形金属壶放到她手里,然后把她交到匆匆赶来的侍女怀里。小女孩扯着他的衣角不放,物吉贞宗保持着微笑缓缓地拉开了她的手,握了握。

“脆弱的样子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在外人面前,即使哭泣也要将泪水作为使自己姿态更优美的武器啊,小公主。这个小玩意能给您带来好运,请留着吧。下次再见面时,希望您已经成长为了天下人典范的美人。”

他留在原地,目送小女孩被侍女抱着离开。直到拉门重新紧闭,物吉贞宗才转过身,对引路的家臣点了点头:“请继续带我过去吧。”

家臣张了张口,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把他带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间单独的小屋,离主院已经很远了,四周竖了几根木桩,木桩上系着的白色注连绳围住了这间小屋。清风拂过物吉贞宗的额发,草叶绳上的符纸却纹丝不动。不但如此,在结绳圈出的范围内,连草坪都泛出了不健康的灰黄色,无精打采地帖伏在地上。

物吉贞宗站在绳圈外,家臣已经退后一步回到了他的右后侧。

他稍稍侧回头:“这是?”

“吉光阁下的灵威太过强烈,令到住在附近的诸位夫人及殿下日夜有感,难以成寐。是以臣等请来了法师——”

物吉贞宗抽出了刀。

“贞宗殿下?!”

物吉贞宗已经手起刀落。在他面前,足有并指粗的白色长绳应声而断,像是活物一样在半空中抽搐片刻,就软软地垂到了地上。

“他们的丈夫和父亲打败了吉光殿下的前主人,他们却连在吉光殿下身畔安睡都做不到?这样的人,不配活着享有德川家的天下。”

“可,这……”

物吉贞宗收刀回鞘,面朝屋门略微鞠躬:“吉光殿下,往日多有冒犯。物吉贞宗在此,希望入室一见。”

片刻之后,门内传来了一个有些虚弱,却坚定无比的声音:“请进。”

 

 

小屋内没有点灯。也没有别的人。空荡荡的单间屋子窗户紧闭,房中央的地上孤零零地竖着一座刀架,上面仅仅摆放着一把太刀。红底金纹的华丽刀鞘看上去崭新得像是刚制造出来的一般,缠绕在刀鞘上的络绳垂下硕大的明珠,在暗室内熠熠生辉。

能配上这样精心华丽的装饰,内里的刀该要是何等无匹的锋锐。

物吉贞宗反手关上了门,把还在担心地喊叫着的家臣挡在了外面,才对着刀架展露出了灿烂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吉光殿下,不愿意显形相谈吗?”

太刀纹丝不动。

物吉贞宗并没有失去耐心:“可是因为敝处招待不周?妇人稚子,想必吉光殿下不会过多计较。”

太刀依然没有动静,但刚才的声音响了起来:“贞宗殿下多虑了,不过是被符咒束缚多日,灵能不足以显形而已。败将无以言勇,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与您谈论,失礼了,请回吧。”

“吉光殿下说笑了。”物吉贞宗反而十分自然地一拂衣,端端正正坐在了刀架前,“吉光殿下再刃成功之日,冲天的灵威连远在数里之外沉睡的在下都惊醒了。虽然还是不能与您往日护佑整座大坂城的光辉相比,但也不至于连这些粗劣草绳都能困住。”

“大坂城……”那个声音有些低沉,“您过誉了。况且旧事已经随火而逝,何必再提。”

物吉贞宗立刻接上:“既然不在意过往,又为什么不愿意面对现实呢?”

“请问贞宗殿下指的是?”

物吉贞宗站起来,绕着刀架踱了两圈:“在下听说与吉光殿下一同再刃的鲶尾殿下,仅在刀成次日就显形救下了主君刚从树上摔下来的幼子,还与他成为了好友。而一贯作为家族守护刀的吉光殿下,却至今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显形,也不回应所有的召唤,如果不是灵威明显,怕是天下人都要以为一期一振吉光已经死了。”

没有回答。

物吉贞宗等了一会,才继续说:“当今天下已是我主之天下。吉光殿下既然已经忘记了丰臣家的过去——”

“我拒绝。”

突然的打断让物吉贞宗露出了有点惊讶的表情。一期一振的语调一直都是平和而礼貌的,虽然因为阵法压制的原因有些断续,却依然显出了良好的教养,想不到会有这样粗暴无礼的举动。

“虽然有些失礼,但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再刃之恩,铭感五内。但一期一振吉光能力低微,不堪大用,不敢跻身于众位殿下之间。贞宗殿下不必多问,只管据此回报便是。”

物吉贞宗站在原地沉默了。

“恕不远送。”那个声音斩钉截铁,过了一会,又补了一句,“另外,请您出去以后不要为此惩罚臣属,他也是为贵主血脉延续考虑。阵法环绕得以清静,未必不是幸事。”

物吉贞宗说:“拔刀。”

“……”

物吉贞宗已经拔出了自己的刀,反手执刀摆出了一个准备攻击的架势,眼神坚定而笑容明亮:“吉光殿下,请出刀。”

似乎是有一声叹息,但仔细去追的时候又什么都捕捉不到。片刻之后,刀架上的太刀凭空升起来,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一样。嘶的一声轻响,好像浅风拂过花蕊一样的轻柔而温和,太刀缓慢出鞘,划过一个完美的半圆,稳稳地打横停在半空中,刀刃斜斜朝外,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太狡猾了吧吉光殿下!”物吉贞宗扑哧一声笑了,“只用本体应对我,让我攻击哪里呢?”

“贞宗殿下请随意。”

两刀对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物吉贞宗没有动,对面的太刀也就一直保持在那个高度,连刀刃角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不比了。”物吉贞宗率先放弃了,把自己的刀收回鞘里。对面的太刀晃动了一下,也慢慢回到了刀鞘里,然后重新搁到刀架上。

“抱歉让贞宗殿下扫兴了。”

“吉光殿下根本没有打算跟在下认真比试不是吗?”物吉贞宗盘腿坐到地上,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看向刀架上的太刀,本来就是少年模样,这样有点委屈的眼神更是让人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这……”一期一振的声音顿了一下,不复刚才的冷静,“失礼了。贞宗殿下和我家里的弟弟们年貌相仿。平时经常陪他们练习武技,不自觉地……失礼了,对不起。”

“你们一起练习?”物吉贞宗站起来,走近刀架,“怎么练习呢?在下听说藤四郎们都是短刀和胁差,吉光殿下却是不太擅长近身肉搏的太刀。所以如果要胜过您,那就需要寻找机会,贴身——”

他向太刀的刀柄伸出手去。

“贞宗殿下!”

物吉贞宗手腕一转,顺势就往边上的空中虚虚一握。与空气截然不同的,温暖的带着布料细软质地的触感落进了他的手里。物吉贞宗用力往回一收手,身侧传来了鞋跟随着脚步踉跄而撞击竹木地板的声音。

“应该道歉的是在下。”物吉贞宗大大方方地朝着右侧的空地上鞠了一躬,“因为吉光殿下一直不肯现身,在下只能出此下策。”

长久的静默后,一位穿着齐整制服的短发青年出现在空地上。青年看了看自己被物吉贞宗牢牢攥住的手腕,叹了口气,试着抽了抽手。物吉贞宗没有放开的意思,青年只得就着这个姿势回了一礼:“一期一振吉光,见过贞宗殿下。”

物吉贞宗仔细打量他:“和吉光殿下的性情不相称呢,这样华丽的风格。”

一期一振平静地回答:“是吗,那也许是主君的影响吧。”

“吉光殿下,您的主君是禁诫奢逸,奉行节俭的人。”

“贞宗殿下,那并不是我的主君。”一期一振寸步不让。

“可您的主君是什么样的人呢?”物吉贞宗问道。

一期一振怔住了。

“在下听说思念承载在刀剑之上,才能生出物的神灵。而吉光殿下您只有部分刀身被投入熔炉重铸了,”物吉贞宗步步紧追,“您记得的,您的主君的事情,到底有几分?您记得他的面容,他的性情,他的身世经历,妻子儿女——”

他看向自己手中,正在微微颤抖的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

“您什么都不记得了。您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您的主君教诲过您什么。您不知道他曾经派您去做什么,他以后也不可能再派您去做什么了。他死在了遥远的地方,您连寻找他的墓坑殉葬都做不到——把他的棺木打开放在您面前,您也认不出那是他。”

“贞宗殿下,请不要再说了。”

“您想交付忠诚的地方是空的,贴着一张彻底的白纸。给您一支笔,您也无法在纸上勾画出他的面容——”

物吉贞宗的背重重撞在了地上,虽然付丧神远比一般人来得轻盈,这一下也闹出了好大的声响。外面守着的家臣立刻出声询问,物吉贞宗忍着脊背的疼痛命令家臣不得进入,目光定定投注在一期一振脸上。

一期一振单膝跪在他身边,被他攥住的那只手抓住了他的领口把他按在地上,垂下的头发挡住了眼睛,一直一直在颤,完全停不下来。

“贞宗殿下,请不要太过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一期一振深吸一口气,要松开物吉贞宗起身,物吉贞宗却没有放开手。

“那张白纸上,不能画上新的人像吗?”

一期一振的动作停住了。

“用您的眼睛看,用您的耳朵去听,您可以自己去审校您的主君,自己评判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可以在纸上画出您所有眼见为实的形象,是高贵优美还是低劣粗鄙由您自己决定——到那时,您再选择是否拒绝承认这位主君,不是更理智客观吗。”

一期一振终于直视物吉贞宗:“我只听说德川家的物吉贞宗是一柄会带来好运的刀,并没有听说这样的好运是从口才里得到的。”

“感谢您的称赞。”物吉贞宗感觉喉间的手用力又重了几分,却依然露出了明朗的笑容,“那么您是打算接受在下的提议,踏出明智的一步了?”

一期一振这次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松开了物吉贞宗:“非常抱歉,但我想,贵主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我评判。”

物吉贞宗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贞宗殿下陪伴贵主身侧,应该比我这仅仅一面之缘的战利品,了解得更清楚。贵主年寿将尽,即使是贞宗殿下,也不见得能在天定的寿数上做什么——所以贞宗殿下,是抱着无论如何都要为主君完成临终愿望的心念,才会这么热切地劝说我向他投降的吗?”

物吉贞宗这一次沉默了更长的时间。直到屋外的家臣听不到动静,开始呼喊他的名字,他才低声开口。

“不。无论主君身前身后,壮年或者残年,他所有的愿望,我物吉贞宗都会尽一切努力为他完成。”

一期一振俯下身望着物吉贞宗,用更低的声音说:“我也是。”

他们长久地对视。物吉贞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一期一振站了起来。这一次没有谁拉住他的手,他深深地看了还躺在地上的物吉贞宗一眼,转过身去,身形慢慢淡化在了空中,消失了。

 

 

“所以你也没有办法说服他显形吗?”

白衣的付丧神伏在地上:“臣下无能。”

幕府的统治者摇了摇头:“这并不应该责怪你。天下之美尽归于一人之庭,我纵然能摧毁那座庭院,却不能将美收归我的手里,这也是天意吧。”

物吉贞宗猛地抬起头:“主君!”

“你怎么了,一脸要哭的样子。”将军失笑,招招手把物吉贞宗叫过去,摸了摸少年付丧神的脑袋,“只是一次小小的挫败,你可不要这样就掉眼泪了。而且我本来也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就想再见见跟随在关白身边的那位名刀。更何况拥有这种事,本身就是一种错觉啊。人是寿命很短的生物,擅自给自己设立了对传世宝物的所有权,可是非常自大的举动。”

他的视线移到了窗外,看向不可知的远方。

“我还等着你的笑容给德川家带来更多的好运,更多的胜利。”

“……是。——惟您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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