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yHot_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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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字都不能说的站: cinthus

混乱之都3 混乱再启

收录在本里的第三部

(前半段不可描述略掉了)

满足一下女装攻的不良趣味。

本来我极力钓瓜子老师@爱喝咖啡的猫 写周黄h番外来着但是瓜子老师讲她自从写完混乱就工伤到现在所以你们脑补一下追出去以后发生的事就好(。

突然发现贴漏了个结尾,补一下

===

(前略)

那便是最终和一切。

 

……并不是。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衣装整齐地坐在宽大的皮质沙发椅上——喻文州靠坐在扶手上,因为这不是总裁文,所以椅子还没有大到让两个成年男人在上面轻松排排坐的程度。

出于某种特殊原因占领了椅垫的肖时钦敲了一下回车键。

“……嗯。”

“……哦。”

“……那么。”

“……噗。”喻文州扭开头。

 

把时间稍微拨前一些。

 

黄少天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看了三次天花板,一次比一次间隔时间短。以至于路过的其他宾客都诧异地往上望去,甚至有人叫了保安来检查那座庞大无比的水晶吊灯的稳固性。

在场的诸位贵宾大多是在这座城市乃至这个国家的政军两界声名如雷贯耳的人物,随便每一位出行,都需要拉起长长的警卫队。出了什么意外,可不是担当得起的。

不过要集齐这么多重量级人物也不容易。毕竟这次晚宴的主人可是——

“连吊灯都要拼成鳄鱼这是什么品位啊有钱不能请两个老师来讲讲什么叫低调做人吗——”

魏琛呼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小兔崽子乱咋呼呼什么!”

然后转头去大笑着拍了正看过来这边的某位陌生宾客的肩膀,黑色的雾状花纹在手腕处一闪即逝:“这不是老钟吗!好久不见!晓雯该毕业了吧?——怎么没见来?”

那位陌生的宾客刚要皱起的眉头停住了。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像给手机解锁了却突然忘记要做什么那样的,表情完全空白了一会,然后活了起来:“啊……别提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跟着剧组在哪个山旮旯里。”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眉头一直在扭曲地向上翻起,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捏着眼皮往两边拉扯一样。本人却毫无所察地继续在抱怨:“老婆子拿这个跟我天天发脾气,说戏子这种行当怎么是我们家女儿去做的。但我有什么办法啊,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她死活要做什么,能拿她怎么样,只能给她铺路了。”

魏琛大声叹了一口气:“唉!天下最难是做爹妈啊!不瞒你说,我家那两个小子也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每天在外面惹了祸就跑回来找爸爸——揍也揍了,还不是得给他们擦屁股啊!”

黄少天不服:“喂喂喂老魏,你先揍得到我再说。”

陌生宾客十分共鸣地点头:“是啊,儿女都是前世带来的债。对了,你是——”

老魏笑容可掬地握住他的肩头:“别说了!老战友!改天请你喝酒!哎我看那不是——”

他放低了声音,那位宾客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全场原本的闲聊,谈笑,走动,一切杂乱无章的声音,突然就随着大厅前方正中,白色大楼梯上的身影的出现,而消失了。

那不算得是个多么高大的人。花白头发,体态有些发胖,穿着昂贵的订制西服却扣了最底下的纽扣,眼睛眯眯地,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略微年长的有些钱的男士。

但当他抬起手的时候,大厅里安静得能听到他口中的嚼烟块从臼齿面上脱落的,湿润的摩擦声。

“各位——感谢各位,赏光来参加叶警司的婚礼。”

一对新人从他身后的走廊左右侧分别走出来,停在了他身旁。新娘一手提着大大的裙摆,另一只手放到了新郎的手里,羞涩地低着头,蒙着蕾丝的白色头纱却依然能窥见流畅美丽的面庞线条。

黄少天在新人出场的一刹那,表情就非常微妙了起来。

新娘抬起头,妙目流转,忽然一笑。那真是能让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在那一瞬间什么词汇都从舌尖被冲刷下去,剩下的只有最为原始的赞叹的声音。

 

“挺漂亮的。”喻文州客观评论。

“是……很漂亮。”肖时钦擦了一把冷汗,“但是也太高了吧?比叶修高出有半个头了,不是真的穿了高跟鞋……”

“那谁叫他要娶世界顶级超模——对不起,但又不穿内增高啊?”喻文州目测了一下正跟随在那位年长男士身后缓缓前进的两位新人,“从步伐看,鞋跟应该还不算短,走起来有点硬。”

肖时钦微微皱眉:“要不要安排——”

“不用,我开玩笑的,怎么会真穿高跟鞋。”喻文州说,“姿态很标准,很优美,带着一点台步的影子,不愧是专业的。”

他忽然露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容:“你慌什么呢,有老师在那里,没有人能看出异常的。”

 

“靠。”魏琛打了个喷嚏,转头又呼了正在左顾右盼的黄少天一下。黄少天捂着后脑袋转回来冲魏琛龇牙咧嘴,又不能出声,魏琛冲他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个反骨仔一定又在想办法阴我。”魏琛转回头去嘟哝,“算了,就当做善事。”

在他的视线里,从楼梯顶上一直延伸下来的红毯忽然以肉眼难以觉察的速度变得厚实——只在新娘即将路过的地方变得厚实,又在大大的裙摆拂过后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这让新娘的步态变得更为优雅而柔软自然了,几乎像是一国的公主般。

新郎注意到了变化,一挑眉瞟了眼魏琛这边。

魏琛一手捂住另一只手装作打呵欠,被捂住的手悄悄往那边回了个中指。

 

“……蓝雨的各位。”肖时钦字斟句酌,“都很活泼。”

他指的当然不只是场上最显眼的魏琛和黄少天这边。在大厅东北方的自助餐点区,一个年轻人正在一边直直地注视着新人们一边嚼着小块拿破仑蛋糕,旁边另一个年轻人不忍直视地掩面甩他一张湿纸巾。进门处有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孩子从人群中一闪而过,转眼就仗着自己灵活钻到还未注入香槟的玻璃高脚杯塔前,睁大的眼睛晶晶亮,让旁边的礼仪小姐都不忍心赶走他,只是小小地摆手让他不要靠得太近,以免不小心推倒了。乐队中间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大提琴手倒是显得沉稳可靠,可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嘴唇正在微微翕动,像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一样。

“郑轩今天本来在公休。”喻文州看见肖时钦不断调整镜头拉近乐队那边,适时插入解说,“但他是蓝雨最强的火力手,所以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他抱怨了好久说这种场合压力太大,还是准时出场了。”

肖时钦默:“你们还有公休?”

“我们还给成员上五险一金和补充商业保险,每年定期组织体检和团建。”喻文州坦然,“我们是合法的、富有社会责任感和关怀员工的好企业,顺带一提我每年都荣获本省优秀企业家称号。”

“因为你们每年都巨额所得来历不明吗。”

“因为我们每年为来历不明的巨额所得纳税。”喻文州说,“好了不提这个,要开始了。”

肖时钦一开始有点不明所以。开始这个词用在各种场合有各种暧昧的意思,他一时无法判断到底这次是代表什么,然后他把右下角的监控画面放大——他坐直了身。

 

魏琛的身边,空无一人。

黄少天不见了。

 

当黄少天吵吵嚷嚷的时候,他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当黄少天想要消失的时候——

他就消失了。

 

喻文州微微前倾身体,压在肖时钦的肩膀上,温热气息冲过还带着微汗的短发。

“好戏要上演了。”

 

“各位,各位。叶司令身体不适不能出席,让我代为主持今晚的婚礼!”

用可能有上千朵香槟玫瑰装饰了高大拱门的舞台上,之前那位年长的男士已经开始了演讲。

“我离开了这座城市——这座热热闹闹的城市,已经有二十年之久!很高兴各位朋友还肯买我的一分薄面,大驾光临早已被鸠占鹊巢的鼍楼……”他用力地拍上叶修的肩头,好像要把叶修拍到地底去一样,“当年还是叶司令,亲手把我送了出去,听说他欢迎我回来的时候,我差点吓得把一整盒嚼烟吞下去了!”

叶修挖了挖耳朵:“抱歉啊,这种大好日子不要提老头子行吗?”

年长的男士露出了非常夸张的惊奇表情:“什么!叶警司果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愧是少年英才!”

“不敢当不敢当。”叶修一脸无所谓地笑,“我要是听他的话,哪娶得到小周呢?小周你说是吧?”

年长男士朝新娘望去,新娘像是不胜娇羞地往新郎身后缩了缩避开他的视线,小小地应了一声“嗯”。

“哈哈哈哈!少年英雄红袖风流,岂不美哉!”年长男士并不以为忤,反而开怀大笑,也不再拍叶修的肩膀了,而是对新娘和颜悦色地说,“你别怕,你是听了外面那些碎嘴的人乱说我的坏话了吧?他们怎么叫我的,潜伏在恶臭的下水道里,突然冒出来咬掉一个脑袋的‘鳄鱼’?太好笑了,我可不会去咬掉谁的脑袋——“

他眯起的眼睛里,大片的白翳显得尤为瘆人:“他们的脑袋,不用我去咬,就自己掉了。”

“——!”

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场中宾客都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僵住了。他们站立在原地,像木桩似的,然后,整齐地,不论高矮胖瘦男女长幼,往前迈出了同样的,大约半米的一步。

立定。

空气忽然被解冻了。那些往前迈步的身体,有些茫然地张开了手臂,犹疑地在原地或者往旁边走了几步,像被蒙住了眼睛一样摇摇晃晃四处打转——他们确实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他们的脑袋都被留在了原地。

在他们往前迈步时,无声无息地留在了原处,然后,从半空中掉到了地上。

叶修的瞳孔收紧了。

“因为没有声带所以叫不出来——我给他们的身体保留了脖子,反正他们那个无用的脑袋用不到这根骨头。”年长男士依然和颜悦色,“你看?他们没有脑袋也能活下去啊,国家就是被这样一些,脖子以上纯属装饰品的——姑且称之为人吧,毕竟他们在生物学的课本上还占着这个种属——被这样一些人统治着,不觉得比我的外号更为可笑吗?”

他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发出了响亮的笑声。新娘像极为惊惧地紧紧抓住叶修的手臂,一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又不敢叫唤的样子。

“啊,对不起——吓着小姑娘了。”年长男士摇摇头,“那我们来继续吧。”

他拍了拍手。

原本停在地面上的头颅们,像听到了什么号令一样腾空而起。那些在场内漫无目的地摸索着的躯体们迅速地准确地跑回到自己的头颅底下,站直,连高度都丝毫无差。

“只是个小小的助兴的戏法。”年长的男士兴致高昂地举起双手,“大家还好吗?和自己的大脑短暂分离的感觉怎么样?”

那些僵直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有的人尖叫了一声,然后整个大厅里变得吵嚷起来。众人纷纷按摸自己的脸和脖子,露出惊恐不已的表情望向年长的男士。甚至有人发抖着想要逃走,没向门边走出两步脑袋又危险地一个打滑,瞬间吓得站住了。

“这一代定力不行啊。”年长男士遗憾地望着他们,“我记得叶司令那时候可是拎起自己的脑袋,用力往我砸过来——不过他也没瞄准就是了。”

叶修这时姿态已经变得松懈了。他拍了拍自己几乎完全缩下去的新娘子,转向年长男士懒洋洋地笑了笑:“那不废话吗,眼睛还在脑袋上呢怎么个瞄准啊?不如‘鳄鱼’前辈您来亲自示范一下?”

年长男士失笑:“你这小子倒还有几分意思,真不知道老叶头怎么教出你来的。不过对待长辈,还是要有点礼貌才行啊——”

他转头去从瑟瑟发抖的礼仪小姐里接香槟。叶修在他身后说:“没有没有,我可是真心诚意的——”

伸出去接酒瓶的手停住了。

“——想请你示范一下啊。”

一道冰蓝色的利芒,悄无声息地划破了惊惶混乱的空气,如闪电如飞蛇如刺穿天际的第一道曦光,骤然在会场上空滑过——

从在高高天顶的水晶灯中,一眨眼就到了年长男士的身前。

年长男士站在原地,没有动。

白色的泡沫忽然从他前方的酒瓶中间喷溅出来,像忽然开出一丝缝隙的礼花。拿酒的礼仪小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在桌子上,香槟的瓶子从她手中滑落——两段,切口整齐而沾染着芳香的酒液和泡沫,砰地摔到地上又弹起来,第二次落下去时才碎了一地。

一个,眼睛眯眯头发花白的头颅,闷声落在了那堆玻璃的碎片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虽然落在关注的视线中仿佛慢镜头般的细致,但实际上不过是话音出口到落地的时间。

魏琛把中指上的黑曜石戒指捋下来往地上一砸:“切口没有血!是假身!封场!人还没走!”

在他的戒指落地的一刹那,黑色的宝石突然变成了融化的墨汁,不规则地扭曲着滚落出来,迅速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飞溅出直冲四面八方的黑色利箭。这些只有针尖大的黑色的箭头飞快穿过开始混乱的人群,牵引出极细极细的直线。有的冲到了墙壁上紧紧附着住,有的挂在了摇荡的窗帘上,有的还在盲目地前行,有的则停在了原地——

一脸生无可恋地站起来的大提琴手,双手掰开怀里的提琴,提出藏匿在其中的一架Steyr AUG LMG机枪。

子弹早已上膛。

“好啦。”他说,声音并不高,却在一片混乱中异常清晰,“请无辜群众就地趴下,我要开始扫射了。如果不幸误伤,麻烦带着验伤报告去找我们的保险公司自助索赔。”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

枪声大作!

喷泄而出的子弹犹如看不见的幕布,片刻间就覆盖了整个大厅。所有的门窗都被击打得粉碎,然而没有一个人逃跑——没有任何活物敢冒险穿过那样密集的弹幕。

冰蓝剑影再亮——

这一次,另外两道白色的剑光也亮了起来。一道来自从自助餐点区跳出来的年轻人,一道来自被撞倒的香槟塔前冲出来的小少年。三道剑光循着黑色箭头的指引,敏捷而绝不重复地向那些停滞或弯折的线条挥去,转瞬间就将会场笼罩在剑雨的光网里——

无处可逃——

无处可逃。

 

“不对。”肖时钦皱眉。

枪声已经响了一分钟有余,在这六七十秒里,锋锐无匹的剑光已经几乎划过了这座大厅里所有的空地。惊魂未定的宾客们都或蹲或坐或趴伏在地上,场面局势可以说是一览无余——却依然一无所获。

喻文州注视着监视屏幕。

“我的监控程序已经完成了分析。”肖时钦快速敲击了几个键,一张三维坐标网覆盖了整个画面。他再次输入了一个指令,这张网上顿时被填满了荧荧的绿色。

“染色的地方表示已经被斩击过的领域。以蓝雨双剑的攻击频率,应该没有人能够在他们的剑阵中转移到安全区——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刘小别尤其擅长快剑吧。有他补齐卢瀚文的空隙,应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

喻文州点头:“宋晓和李远守着所有的出口,没有人触动我在外面设下的生者禁戒。”

肖时钦看他:“但没有找到‘鳄鱼’,现在还没有。”

喻文州思索着说:“他的那个戏法,原理其实很简单——他滥用了光系法术里的折射,把这个技巧结合在心灵幻术上,蒙蔽受术者的感官,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失去了其实还好好待在脖子上的脑袋。只要认真看看,就会发现,那些脑袋落地的时候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受力的痕迹——只有它们的影像落下去了而已。”

同为幻术的大师,魏琛的应对也很简单而直接有效。他用曜石为媒介引导出黑色的光线布满了整个会场,只要某一处出现光线被弯折或者阻拦的情况,就说明此处留下了“鳄鱼”的法术的痕迹——“鳄鱼”如果还想利用折射术隐藏身形,可就要被这一招指明了逃窜的路线。

“我的主控室一直在实时记录场内的宾客的数量和位置。没有任何可疑的变化。”肖时钦推前镜头,“他没有在假身被袭击后趁乱逃进人群。”

“折射术能作用的范围很窄,不可能远程操控。”

“那就是说——”

“他有可能一早就在宾客群里。”喻文州拨动耳机上的旋钮,“少天,验身。”

 

前一刻还漫天飞舞的冰蓝色剑光,在指令传达的一瞬就化成片片泡影,连着黄少天的身形一起消失在了场中。

那梦幻般的场景尚未彻底褪去,一声惨叫就响了起来。

“我……我的头!”

一个趴在地上的无头的宾客浑身发抖,双手在周围乱抓,骨碌碌滚出去的头颅上,张大的口中还在发出尖利的叫声。不只是他,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与会宾客都挣扎着爬了或者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向四处摸索自己无端失去的脑袋——

“看……看不见了!”

“唔唔唔——给我唔唔唔——”

这些人里不乏身居要职的大员。郑轩虽然愣了一下就迅速跳到了一旁的爵士鼓上,选择制高点继续火力封锁,但越来越多的人乱撞到墙边和窗户前,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往门口爬去,他投鼠忌器迟早要封锁不住。

“还不动手吗小周。”叶修吐出一口烟气。

在他身后,一直沉默地低着头的新娘直起了身。

首先——自下而上地,一手捋起白色的丝质头纱,手指插进被紧紧梳上去的额发里,一拽——

那件昂贵的,缀着无数蕾丝和海珠的白色的头纱和金色的假发就这么被甩在了地上。

“刚才,没有看清。”

从假发套中解放出来的,黑色的稠密短发垂下来,却没有遮挡住锐利的眼神。周泽楷往前踏出一步,越过了叶修。

他的婚纱的上半身是中式的旗袍设计,下摆才是西式的用层层欧根纱叠起的大摆——在提步落下时摇晃出充满美感的弧度。

“那现在看清了吗?”叶修拿烟头指指大门,“有人要拿别人当垫背,突破蓝雨他们死守的门口了。”

周泽楷点点头:“嗯。”

他抬起手,放到自己胸口上,手指扣进盘扣处的缝隙里去——就这么一扯,看似贴身剪裁的礼服就哗地往一旁甩飞出去——

在无穷无尽的白纱间,他遽然转身——

瞄准了一地碎片上,那个静静安放着的脑袋!

枪响!

就在同时,叶修一把抓过了蓬松的裙摆,转身踏步往前一挥!仿佛凭空出现一场骤雨,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微声响在他手中的裙布上接连不断地响起,将那些柔软的纱织布料打得坑坑洼洼碎裂掉落下去,露出了底下的弧形——伞型裙撑。

半透明的伞面覆盖在巨大的裙撑上。在叶修身后,穿着黑色战术背心和紧身防弹裤的周泽楷一跃而起,踏在伞的边缘上一个前翻滚,从大腿两侧绑着的枪袋上抽出的双枪同时灌注完毕——

开火!

荒莽之火燃尽世间一切幻境,在那一颗威力无匹的子弹射向之处,雪白的投影幕布和布瓷墙面像玻璃的水缸一样不堪一击。

水波动了。被搅动了,被击碎了,操纵光线织成的幻影,这一刻失去了载体暴露出了真实——

一座大门。

 

和叶修周泽楷,和所有宾客面对着的一样的,高大的正门。

所有观众目送他们走上舞台。他们也意识到他们在走上舞台。

却没有人——除了始作俑者,没有人意识到,他们其实是正在走向真正的大门。

 

“不但擅长折射,也擅长反射,幻术甚至骗过了魏琛——被摆了一道啊,文州。”肖时钦摇摇头,“那个人早有准备。”

他说话的时候,原本仆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和那个在香槟酒瓶碎片上的脑袋,已经一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门口处。

“那毕竟是人家经营过几十年的地盘,我进驻以后虽然做过彻底的检查,但这种——”喻文州笑着也摇了摇头,“这种最终的逃生通道,我发现不了也是正常的吧。”

肖时钦把另一个监控镜头的画面调出来。

那是完全的夜色。本来在这座不夜城里,这个时间并不是什么乖乖上床睡觉的好时候。镜头里的画面却一片黑暗,只能看到零星几个窗口透出被窗帘遮掩的光。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跃进了夜空。

“过分谦虚不好啊,你不是让李远在这里放了魔界花吗。”肖时钦指着黑暗中某片看起来很像垃圾堆的,静静蛰伏着的轮廓模糊的不明物体。

“我对自己人都很诚实的。”喻文州这次是认真地在摇头,“我只是把这座大厦彻底地围了一个死环,以防万一。对方毕竟是已经成名了数百年的老前辈,不能不做几手准备。魔界花挡不住‘鳄鱼’,不过可以阻拦一下脚步。少天应该已经赶过去了——在G市的地盘里,还没有少天追不上的老鼠。”

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在半空中一闪即逝。

“这个战术思路很值得研究。”肖时钦说,“双重的概念欺骗,在精巧的设计下,简单的法术也能发挥出非常棒的效果。不愧是我们即将在十年一度的世界大赛中将要面临的对手。”

“赛场明明是定在混乱之都,谁知道这家伙会不甘寂寞跑回老家捣乱热身啊?市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快哭了。”喻文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向办公室的门口走去,“好了,我先回去了,你要是这个身份不方便离开太久,也快点回去吧。经过这一次实战演练,瀚文他们应该也很有收获。你的录像回头传我一份。”

“好的。”肖时钦也站起来,“我送你?从这边直接飞过去比较近。”

“还是不要了。大厦那边是预先清过场,这里可没有。我市记者很喜欢偷拍名人私生活,万一拍到你从这里飞出去,明天你虾饺碟子下压着的早报二版头条就有着落了。”喻文州扶着门框站住,回头笑,“说起来,混乱之都可是你的主场啊——你到时候不给我比今晚更精彩的演出,作为东道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肖时钦摸了摸鼻子:“不敢说是我的地盘啊,韩署长还镇在那呢。上次我让小米去给他报个信,说这一届的,咳……世界邀请赛,的赛场,在俪城。听小米回来说,当场是没有发作,不过隔着几条街都听到了桌子被砸碎的声音。”

他扣上笔记本电脑,也笑了起来:“不过我当然会——尽力不辜负你期待的。”

“场上见。”喻文州眨眨眼,“晚安。”

“晚安。场上见。”

一地狼藉中,有个男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脑袋,双手捧起来安回脖子上去。手抖得太厉害,对了几次都没对准。路过的徐景熙动作利索地顺手给他把脑袋拎起来一拧,马上又走了。他摸着已经毫无痕迹的脖颈,对迅速消失在门口的一群身影连声道谢。
忽然他的表情迷茫了起来。
“晓雯是谁?”

——混乱再启·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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